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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出一个真乾隆

1998-07-22 来源:中华读书报  我有话说

●《乾隆轶事》就以上述五“画”,给我们画出了一个真乾隆。他在统一中国的大业中,在兴办水利中,立下了功绩,但他又是个极端自私、欲壑难填、刑戮严酷的最高统治者,如此乾隆才是真乾隆!

才看到丁爱华先生的《乾隆轶事》,我以为这大概是一部类似《戏说乾隆》那样的长篇小说。谁知读完全书,我才发现,丁爱华竟在“轶事”的名目下画出了一个真乾隆!

从晚清开始,写乾隆的小说代有其人。大致说来分两类,一类是假乾隆,如《圣朝鼎盛万年青》(又名《乾隆巡幸江甫记》),把乾隆写成风流天子又文武双全、除暴安良,毫无缺失;一类是半真半假的乾隆,对乾隆歌功颂德大加肯定,而对乾隆的阴暗面则一带而过,如新时期某些写乾隆的长篇。丁爱华的《乾隆轶事》则以乾隆朝的历史真实、有关乾隆的民间传说、乾隆与柳阿兰的情爱三大板块为描写对象,点染丹青,铁划银钩,画出了乾隆的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!

《乾隆轶事》以乾隆多次巡视江南,四次来到徐州,意欲与阿兰再续前缘这一情节作为引子,着重描画乾隆的三“重”:

一画乾隆“重”国事。小说表现的,乾隆绝不是“不爱江山爱美人”的昏君;二画乾隆“重”水利。他在驻跸徐州期间,每次都亲自了解、查问以徐州为焦点的黄河、运河整治情况。办实事、讲实绩的皇帝形象跃然纸上;三画乾隆“重”“孝治天下”。他一再强调,“淳化风俗,维系民心,不应空言说教,而要以‘孝’为旗帜,身体力行。”因此,乾隆对皇太后逐出阿兰的懿旨,虽“心中不以为然”,但“作为儿子怎可公然违背母命!”所以他尽管舍不得阿兰,但仍遵从皇太后的旨意。在小说中的乾隆,不失为恪守封建伦理的孝子。

然而,《乾隆轶事》并没有把乾隆画成万民爱戴的”好皇帝”。小说写他重国事,重水利,重“孝治天下”,都是出于维护清王朝“长治久安”的需要。作为清王朝的最高统治者,《乾隆轶事》又画了乾隆心灵世界及其外部表现的另一面。因此,小说以如椽之笔,又四画乾隆害怕揭短,搞文字狱。“伪奏稿”案株连者达2000余人。类似文字狱,乾隆还制造多起。他任命尹继善为两江总督,就是指望尹“雷厉风行地查出伪奏稿案首犯,将其凌迟处死,挽回自己因南巡被人抹黑的颜面。”为了一己的面子,不惜草菅人命。小说揭露了乾隆的封建统治者的本质。

五画乾隆生活糜烂,极端好色。在南巡期间,他和扬州的吴家三姐妹淫乱;后来又将她们收纳入宫;爱香妃、宠敦妃,甚至在晚年把阿兰的女儿珍珠作他的行宫娘娘。当张卫平劫持乾隆的女儿十公主,企图以十公主换回珍珠时,乾隆一方面被迫放回行宫娘娘珍珠,另一方面又指使和王申、邵大业将阿兰、珍珠、张卫平、李氏、官氏等人全部杀害。“犯上作乱,罪该万死”,这就是乾隆的统治准则。谁说乾隆是多情天子、慈祥圣明呢?

《乾隆轶事》就以上述五“画”,给我们画出了一个真乾隆。他在统一中国的大业中,在兴办水利中,立下了功绩,但他又是个极端自私、听不得批评、欲壑难填、刑戮严酷的最高统治者,如此乾隆才是真乾隆,历史上真实的乾隆,又是艺术上真实的乾隆!

感到不足的是,构成小说整体的三大板块之一的民间传说,未能水乳交融地与乾隆朝的历史真实、乾隆与阿兰的情爱这两大板块溶化在一起,多少给人以外加的感觉。如小说中写纪晓岚说乾隆是“老头子”的民间传说,在小说中插入就显得比较勉强。以丁爱华多年来收集、研究徐州地区民间传说的功力,在构思上多下点力气,是不难克服这一缺点的。尽管存在这些方面的瑕疵,《乾隆轶事》单是以其画出了一个真乾隆的艺术成就,就已经为当代历史小说创作添加了一些新的东西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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